知道了。”
周娘子一惊,一把攥住她的手:“竟然都传出去了!”
薛婵立刻安抚她:“您放心,我不是从外头听来的。”
周娘子的高高吊起的心一下子落了大半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程怀珠吸了吸鼻子:“怎么,是担心事情传出去,我不好嫁了吧?你们除了在乎这些,还在乎什么?”
她这话一出,周娘子才顺下去的气又暴涨起来,伸手直指程怀珠:“你说的什么话?往日里当真是我们将你宠坏了,宠得这副德行!”
眼见着又要吵起来,薛婵连忙和秦妈妈一起将她弄了出去。
周娘子看着薛婵,一下子落泪:“你说,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?本来私自刊印书稿得事情好不容易压下来,郑家来提亲,她居然自己冲出来回绝亲事。那郑六郎站在那里,听她说那些话,还不知道怎么想。”
薛婵轻声道:“舅妈,怀珠还小呢。”
“她都十六了,还小呢?换做别家,早就成亲了。”
“可是,您和舅舅不还是说他是个孩子吗?”
“她年岁不小,心性跟个孩子一样!”周娘子气道。
只是话说完,她又一下子卸力:“她当堂拒婚,这般无礼,这般任性,传出去还有谁敢上门求娶?”
薛婵想了想,和她说:“郑家家风品性一向很好,不是轻易会宣扬的人家,我想这件事您可以稍稍放心。”
周娘子抬眼,又叹了口气。
“希望如此吧”
薛婵细细劝她:“婚事什么的都是次要,如今最要紧的是怀珠。若是将她逼急了,您还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呢?”
“她大抵是听不进,也不愿意听我们说话。”周娘子抬手揉一直突突跳的额,默了一会儿,拉着薛婵的手,“你能不能能不能好好劝劝她?”
薛婵淡淡笑着:“我先陪她两天吧,至少先稳住怀珠。”
闹了几天,周娘子已是累极,说话的声音满是疲倦。
“那就麻烦你照看一下怀珠,我还要和你舅舅去商议怎么和郑家交代,先走了。”
薛婵要送她,周娘子只摆摆手。
“日头热,进屋去吧。”
她带着人离开枫桥轩,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拆原本钉住的门窗。
薛婵深深吸气,长长吐气,反复几次后才交代云生去侯府送信,她要在程家待两天。
云生立刻应:“好,我这就着人给老太太郎君传话。”
薛婵进屋的时候,明夏忍冬正在收拾屋子里散落的东西。她看着一角的炭盆,皱眉问道:“天已经热了,还燃碳取暖吗?”
明夏摇摇头,红眼道:“不是的,是姑娘把第三卷的手稿给焚了。”
薛婵凝眉,没有作声,又问她:“舅妈责罚了你们,都还好吗?”
“我们没事。”明夏眼中绪起泪水,哽咽开口,“娘子一向是嘴硬心软的人,只是分别打了几下手板,扣一个月的月钱。倒是姑娘”
她回头看床上缩成一团的程怀珠。
“其实姑娘一开始没有想闹的,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。可娘子气极打了一巴掌,她一时伤心之后当夜就把稿子都焚了。”
薛婵又放轻了声:“你们都先出去吧,我先陪陪她。”
两人点点头,迅速利落收拾完就出去,阖上门。
程怀珠把自己裹成个茧,沉默无声的茧。
薛婵坐在床沿,轻轻去掀被角。可是程怀珠拽得紧,怎么都掀不动,只有闷闷的声音传出来。
“我说了,你们做自己的事情不要管我。”
薛婵凑近了,笑道:“怀珠,是我呀。”
被子一角动了动,露出只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,以及半边可怜兮兮的唇。
薛婵干脆趴在她身上笑:“怎么,你不想见我啊?”
程怀珠又把自己裹进茧里,可却又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,轻轻攥住薛婵。
“我特别特别想你”
薛婵也没说什么劝慰的话,只是快速将鞋一踢,握着她的手躺在一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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