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重的盔甲救下了刘宗敏的命,那些箭矢只是射穿棉甲最外层的布料,挂在了盔甲之上。
冰冷的寒意自官道之上弥漫开来,恐惧犹如毒草一般迅速的向着四方蔓延而去。
李自成面色铁青,手中的令旗都差点被其直接扳断。
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,他已经在等着胜利的到来。
但是传入他耳畔的并非是破阵之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,而是一阵一阵越发的响亮的排铳声。
李自成眼看着自己麾下的精骑冲入硝烟之中,便再也没有出来……
官兵手中的火器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威力?!
难道官兵是得了什么新式火器?!
李自成心念头转动,他不是没有和官兵交锋见其用过火器。
官兵之中多配火器,无论是边军还是内地的军兵,就是那些贵川的土司兵都装备着不少的火器。
南兵火器众多,但是其使用火器也只是在接战之前放上一阵两阵,而是便是短兵相接,近战搏杀。
北兵大多都是辽镇来的骑兵,他们使用最多的是三眼铳,多是在冲阵袭扰之时使用,也只是放出一阵,便是近战搏杀,或是换弓游斗。
李自成心中一阵阵发寒,握着马鞭的手因为用力手指的指节已是尽皆发白。
两支千人的马队被击溃他没有半分心疼。
数千名饥民和上前的步军被击溃,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。
但是麾下精骑的折损却是真的让他感到了肉疼。
不仅仅是人员难补,甲胄更是难补,这上千名精骑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。
很多人都是他在榆中当兵之时老兄弟,从崇祯二年之时便跟随着他一路转战。
过天星惠登相和蝎子块拓养坤两人神色凝重,心中满是骇然。
这支明军从一开始便透露着古怪,作为前锋的骑兵皆是悍勇过人,两千马兵撒下去,还有数百的精骑都遮挡不住,而后本是十拿九稳的伏击在最后的关头被识破。
那官兵的将领更是领着百骑接连击破了左右两翼的两支的马队,说实话在右翼军溃败之时,他们两人的心中斗已是打起了退堂鼓。
一路逃遁入陕西,惠登相一直被艾万年咬着尾巴,一路损兵折将,作为十三家的首领,麾下精骑折损过半,眼下实力甚至不如李自成,他实在是不想再多损失部曲。
拓养坤不怎么心疼麾下的军卒,毕竟死的都是些饥民和步卒无伤大雅,马队只是溃败伤亡其实并没有多少,到时候收拢了就行。
只是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,他感觉可能真被李自成说中了,领军的官兵将领正是曹文诏,他们真的遇到了大小曹。
他慢慢转头看向一旁惠登相,正好对上了惠登相的目光,两人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对于明军的惧意。
劫后
拓养坤越想越是心惊,他回头看一眼另一侧的山下,正好看到那之前明军的先锋骑兵此时正往这里赶来。
如此的大的动静自然是无法瞒过,前锋的那五百余名明骑已经意识到了中了诱敌之计,如今重新集结,想要回来驰援。
拓养坤眼皮直跳,若是其他人说实话他是真不怕,就是秦良玉、贺人龙他也敢做上一阵,哪怕是辽镇骑兵他也不会太过于恐惧。
但是一想到曹文诏、曹变蛟两人,拓养坤只感觉通体发寒,只想掉头便走。
昔日战场他被其追的真是丢盔弃甲,狼狈不堪,只差一点就被曹变蛟一枪刺死,时隔多年他都不愿意回忆。
只靠五百骑便轻而易举击破了湫头镇,又接连击溃了两千马队,逼的他麾下的精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。
拓养坤越想越觉得那前锋骑兵的领头将领就是曹变蛟,这在统领步队带领百骑冲阵的应该就是曹文诏。
惠登相此时也回过了味来,他也和拓养坤一样,怀疑官道之上的那支明军就是曹文诏的部曲。
他比拓养坤更惨,被曹文诏带兵曾经连追数百里,一路东奔西逃,一直逃到了高泽山里才得以苟活,只差一点便被曹文诏捉去领功。
李自成脸色深沉,凝望着山下正在缓缓向后撤离的明军,沉默无语。
明军放出的那一阵排铳吓住了大部分的人,现在就是督促步军、马军进攻也没办法不让明军后撤,恐怕就是督促的老卒现在都不敢上前。
李自成双目微眯,侧目看向一旁正在费力装填着火炮的几名炮手。
他曾经当过边军,对于除了火炮之外的火器并不感冒,最常用的也就是三眼铳,北方风大,鸟铳之类的火器其实并不好用。
火炮既可以攻城,又可以破阵,堪称军争利器。
可惜制作火炮太难,耗费居多,他也在流民群中找寻工匠想要制作火炮,但却是收效甚微,而且火药是个大问题。
这种军资劫掠城乡根本找不到多少,也就在卫所和各地的武库之中储备着一些,但是那一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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