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安静了一瞬。
紧接着,夕阳的光晕在河面氤氲的水气中缓缓凝结。
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模糊身影,如同水墨般在宣纸上润开,由淡转浓。
温庭筠一身深蓝色长袍,面容清俊苍白,嘴角噙着惯常的浅笑朝花梨看过来。
“翠花姑娘,别来无恙。”
此等古早的名字瞬间让花梨回忆起,当年索力王城时,她在这货蛇口下求生的种种。
报复心噌噌上涌!
“的确好久不见。”花梨挑眉,“怎么?你这是从日落城的又双叒缀的失败中,缓过神儿来,又开始准备讨打作妖了?”
温庭筠唇边的笑意一僵。
他甩开手中玉骨扇,叹息般笑,“翠花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啊。”
“是啊,不光伶牙俐齿,我现在还拳崩山岳,掌断江河呢,你要不试试?”
花梨神色不耐地盯着温庭筠。
这老温家一共就这么俩神经病。好歹温烬现在经过她不懈的治疗,病情已经逐渐稳定。
可眼前这只笑面虎,却还是实打实的,而且病得不轻。
腿都被温烬打瘸了,还在背后玩跟踪这套呢?
他再嚣张,她就给他把轮椅打散。
“哦?”温庭筠轻轻应了一声,“翠花姑娘这说得哪里的话,我只是恰好途经此地,见你行色匆匆,有些不放心罢了。”
花梨:“”已读不回。
温庭筠摩挲着手中的扇面,“在下虽然不才,或可尽绵薄之力。”
花梨:“”已读不回。
“只是继你我二人上次见面后,也不过一载光阴,”温庭筠目光扫过一旁老母鸡一样护在花梨腿前的小塔,装模作样轻叹,“在下倒是奇怪,翠花姑娘这‘儿子’是怎么生出来的呢?”
花梨:“”已读不回。
几只乌鸦飞过
温庭筠脸上温雅的笑容,开始变得僵硬。
“??”
他抬头,正对上了花梨莫名复杂的目光,“我说你们老温家啊,是不是有什么内部竞争啊?”
温庭筠眸中暗光一闪,捏着扇骨的指节微微收紧。
内部竞争?温烬竟然将那些见不得光的倾轧算计都告诉她了?说了什么?又说了多少?
无数阴暗的猜测在温庭筠心中掠过,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沉入到日落城血腥神秘的泥沼中,连带眼神都染上了一丝锐利。
“不然你们家的人,怎么一个一个的,说话都跟那个古风播音班里培训的一样?”
他是,温烬之前也是。
还是唐婉婉告诉他的,说序梦秘境之后她老爹跟她八卦,说魔主不太正常。
在水镜底下拿着一根光秃秃的棍儿,就开始说什么那是本座亲手以血哺育,世间繁花都不上之类酸不拉几的话,让婉婉务必离他远点。
原本婉婉说完,花梨是坚决不信的。
直到她把留影石拿出来。
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同样适用在修真界。总有那不怕死的,能及时发现商机,并且火速变现。
里面的人虽然没露脸,但是懂的都懂。
以至于,花梨突然悟了——为什么刚进临风郡那会儿,街上会有人卖魔主“亲手”栽植的蔷薇花,原来契机在这儿!
事实证明,把握住风向,就是赚钱的关键!
温庭筠:“”
他周身绷紧的气息一滞,脑中所有关于阴谋和血腥的猜测,“噗”地一下,泄了个干干净净。
一向见人说鬼话的笑面虎,深吸一口气后,干巴巴道:“日落城没有这种培训。”
你瞧,这不也会好好说话么。
绝对的实力下,花梨对上他半点没在怕的,只等他发难,就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。
然而神经病却很快调整好了情绪,见花梨眼中防备,顿了顿,“翠花姑娘,不必如此戒备我来寻你,只不过是有关此间天地的疑问,盘桓心中已久,想跟翠花你讨论一二。”
花梨想也不想摇头,“哦,没空。”
温庭筠并未出声劝阻,而是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按。下一秒,一道温润剔透的光芒悄然落在他掌心。
刹那间——吸引了三双眼睛行注目礼。
小塔:“通灵蕴神玉!”
鳌拜:“值钱!值钱!”
花梨轻咳一声,“也不是特别没空。”
她视线超绝不经意的,扫过温庭筠身下的轮椅,在他即将开口的同时,自然而然的掏出一个小马扎“啪”的一声,放在他轮椅旁边,一撩裙摆,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后,伸手做了个“请”:“好了,开始你的演讲。”
这个动作让花梨瞬间矮了下去,需要微微仰头,才能与轮椅上的青年对视。
温庭筠微怔,望向花梨的眼神,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。
双腿尽残后,他早已习惯了旁人怜悯或敬畏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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