梢一弯,总算有了些笑意,但很快又凝起来:“但陆三……”
&esp;&esp;“我去跟他说。”
&esp;&esp;等了个晴天,云英和程七在山里寻了个风水好些的地方,从午时挖到近申时,立了十余个坟头。
&esp;&esp;她望着坟头出神,程七安慰说:“娘子放心,昨天宋大哥跟三爷吵了一晚上,三爷总算答应说等把宋朗接回来,他就去定海县城探一探,只不过他不让我们跟着,嫌我们碍事。”
&esp;&esp;云英点点头:“你先回去做饭,我在山里走走。”
&esp;&esp;程七只能由她。
&esp;&esp;深山穷林,连条像样的路都难寻。
&esp;&esp;夏未至,晴一时雨一时,阳光难透密林,雨水却都顺着枝叶一滴不少地淌下来。越往里走越湿滑,也越安静,远到听不见海浪的地方,云英才停下来。
&esp;&esp;茫茫东海,都算是他的坟头。
&esp;&esp;海浪一叠又一叠,听着就像是他在地底下怨她。
&esp;&esp;吵死了……
&esp;&esp;林间坐了好一会儿心才静下来。
&esp;&esp;陆三说,那些扬州兵伏击得手,并未回鄮县,而是就近停在了定海。眼下也过去天了,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,反倒是从临海郡又调了些人来。
&esp;&esp;会稽郡守张康就在鄮县,扬州府兵却要舍近求远从临海郡绕路……是要避开驻守在余姚附近的羽林军,还是要避开龟缩在钱唐观虎斗的吴王?
&esp;&esp;她曾问过裴晏东宫要对付的是元晖还是顾廉,他不肯说。
&esp;&esp;眼下倒是有答案了。
&esp;&esp;北朝哪会不护着他们北族人?
&esp;&esp;云英猛地摇摇头,将思绪收回来。
&esp;&esp;裴晏都死了,她还盘算这些做什么?定海县城小,四面环海连个像样的城门都没有,城里那点儿储粮更是喂不饱这么多兵,要么征庶民的粮,要么从外面运。
&esp;&esp;到处都是漏洞。
&esp;&esp;能救便救,救不出来,那就毒死多少算多少,黄泉路上,都是关大哥的伴儿。
&esp;&esp;天光转阴,眼看已近黄昏。
&esp;&esp;拿定了主意,云英便起身准备回去。这几日,她一说想静一静,平哥便怕她想不开,总要找人跟着不说,还都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。
&esp;&esp;可话都写在脸上,看一眼也觉得吵。
&esp;&esp;没走几步,树丛背后一阵响动,云英警惕地拔出短刀,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小步后退。
&esp;&esp;一双手扒开树丛,露出个沾满黄泥的脑袋。
&esp;&esp;“娘子!”
&esp;&esp;泥人欣喜地叫唤,迅速扯开缠在身上的树藤爬起身朝她跑过来。
&esp;&esp;云英一愣,人跑近了才认出是桃儿。桃儿顾不上浑身的泥,一把抱住她,喘了两口气,便泣不成声。
&esp;&esp;“娘子,阿爷快死了,你救救他……”
&esp;&esp;卢湛旧毒未清,伤势也好得很慢,她和裴晏本是轮流出来找吃的,但前天裴晏出来被蛇咬了一口,说是没毒,但伤口生了疮,昨天夜里也开始起热。
&esp;&esp;她长这么大,还是头一回担起重任,三个人的活路都得靠她。她不敢哭,天不亮就出来找治伤的草药,眼下眼泪一掉就再也收不住。
&esp;&esp;云英给她擦干净脸,默不作声地哄拍了好一会儿,她才渐渐平复下来。
&esp;&esp;“我之前每次都走到那个断崖的地方就回去了,刚才看见有树藤,就绑在身上跳下来,想看看山这边有没有人家……还好我跳下来了。娘子,你跟我来……”
&esp;&esp;她拉起云英的手,可云英却杵在原地没动。
&esp;&esp;“娘子?”
&esp;&esp;云英凝眸看着她,神色复杂。
&esp;&esp;“你们的船就是我凿的,你带我过去,是想看我救人,还是给他们补一刀?”
&esp;&esp;桃儿双唇微颤:“娘子不会的……”
&esp;&esp;云英唇角勾起:“为什么不会?只许他们带着官兵来杀我们,像斩瓜切菜一样地剁手砍脚吗?我以前教过你,刀在谁手上,规矩就由谁定。”
&esp;&esp;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,幽幽道:“你已经是裴娘子了,我看在祝家嫂的份上,只当没见过你,你也没见过我,他们是死是活,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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