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一公里的时候,霁月还因为即将接近百分而兴奋得脚底生风。
等到两公里时,她突然发觉自己身无分文,并且……通讯用的手机早就在洪水中丧失了生命。
所以,她该怎么回a市?
沉默了几秒后,还是没有回头。
刚和他说了自己能行,这才走出多远就服软,整得她跟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。
越往前走,心里越发没底。
这道路已经和记忆中的大相径庭,走哪边能到城镇呢?
“嘀嘀!”
急促的喇叭声自身后响起,霁月转身,瞧见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。
以为是让她让路,她往后退了几步,却见车子停在她面前,降下副驾驶的车窗。
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朝她看来:“霁月?”
她迟疑,没有第一时间点头:“你是?”
“陆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不太习惯撒谎,“上车,有人让我捎你去车站。”
陆秉钊:干脆直接报我身份证号?
刘秘书原话难道说的不是:装作顺路,带她去镇上的高铁站。
霁月挑眉,没有拒绝,毕竟她的双腿确实有些酸。
拉扯车门时,视线意外落在中控收纳区里晃眼的警官证上。
男人仓促收迭,将东西放进扶手里藏起。
换了衣服,换了车,却忘了将最重要的东西藏起来。
霁月没再多问,乖巧地扣上安全带。
乡镇道路多泥泞,加上前不久经历过洪涝灾害,多处地方还在道路修复。
车子开得还算稳,霁月迷迷糊糊地有些犯困,又听到身旁忍了又忍,实在没忍住的问声:“你和陆厅什么关系啊?”
见她看来,他立马噤声。
差点忘了不能暴露身份,怎么忍了大半路了在最后关头破防。
好在这女生并没有预料中的吵闹,反而安安静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“他侄子的……”声线微滞,“朋友。”
模棱两可的回答,让开车的人浮想联翩。
怕是不是普通朋友,否则怎么会得到那样的大人物特殊关照,还让他一个大队长亲自来接送,千叮咛万嘱咐,要他送到客站大厅里。
蜿蜒曲折的山路终于结束,镇上人流多了,车子行驶得便也慢了。
霁月盯着车窗外的后视镜,后头的车子离了将近大半个车身的距离,不远不近,跟了许久。
虽然开车的人被前玻璃上的光斑晃得看不清,后座的人隐在暗处,更是无从下眼。
可她莫名就觉得,那车里坐的人是陆秉钊,没由来的,像是心灵感应。
敢一意孤行,身无分文的,全凭一口气逃离,不过是仗着他给的安全感罢了。
霁月心里清楚,陆秉钊的为人,他强加给自己的责任,其实已经很明显的摊在她面前了。
无论是神商陆,还是陆秉钊,甚至是厉烬,她都知晓他们的真心,也明白她的行为是多么荒诞可耻。
可没有办法啊,她接近他们时,目的并不单纯。
动机不纯,得到的东西就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不真实感。
她不敢接,甚至不敢伸手。
下车时男人喊住她:“霁月!”
一回头,沉甸甸一包东西从他的后备箱里抛来。
他买的急,连箱子都忘了准备,此刻零散的手机、补办的手机卡、临时身份证明,以及一堆孩子爱吃的零食和糖果,就裹在接地气的红色袋子里。
霁月下意识接住,扫了一眼才发觉那手机是全新的。
“多少钱?你留一个二维码我转给你。”
“不用不用,你直接转给陆厅侄子呗!”男人拍拍手关上后备箱,与她沉默的眉眼对上,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他磨蹭了一下,从口袋里掏出手机。
“我说什么来着?”刘秘书急得捶了一把方向盘,刺耳的喇叭声打断拆解塑封试图拍下收款码的霁月。
抬眸间与黑漆漆的车窗对上,她不确定里头是否坐着人。
但前头坐着的刘秘书突然止住声音,像是后头有谁发号施令。
“走吧。”
陆秉钊收回视线,慢慢闭上眼睛。
他很困,很累,连着几天在山间奔波,早就筋疲力竭,本还绷着的那根弦,似在此刻啪的一下断了。
刘秘书实在忍不住:“陆厅,这霁月真不是什么好姑娘,你看看,才坐了人家一次车,就要加他联系方式。”
“你还记得那个威廉不?也是一面就把人勾得神魂颠倒,现在还时不时发信息骚扰我,问我霁月的情况。”
“我看那周先生与她的八卦八成也是真的,这纯纯一海王啊!”
陆秉钊沉声吐气,低气压自后座蔓延,刘秘书后知后觉闭上嘴。
算了,陆厅自己有眼睛,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,多给他些时间平复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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