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清冷的身影,缓步踏入坪中,正是刚刚从众议堂回来的谢清商。
她今日穿上了正式的月白色长老常服,往日简单束起的乌发也用一根青玉簪挽起,露出清丽眉眼;身姿高挑挺拔,在众人间格外显眼。周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,让人只敢远观。
谢清商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众弟子,最后落在了场地中央那个挥汗如雨、动作已显僵硬的少女身上。
落在众人眼里,她的目光没有温度,没有情绪,如同在看一柄剑,一块石。
围观的弟子们纷纷躬身行礼:“见过谢长老!”
江映也立刻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长老。”
谢清商微微颔首,目光依旧停在林峖然身上,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坪上响起,敲在每个人心头:“剑峰规矩,立峰之本。晨训懈怠,当罚。”
谢清商没有丝毫偏私的迹象,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长老应有的威严,此言一出,那些心怀各异的弟子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,老老实实如同鹌鹑般低着头。江映紧绷的背脊也放松下来。
林峖然在谢清商出现时,动作便下意识地顿了一下。
虽然了解谢清商的性子,心头却还是因为那沉重的处罚抱有了一点微弱的、期盼师傅解围的小火苗。
但在听到谢清商那秉公无私的发言后,心里那点微弱的希冀瞬间被剑峰的冷风吹灭。
一股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涌了上来,她鼻子微微发酸,连带着指尖凝聚的青金光芒都波动了一下,险些溃散了去。
林峖然咬紧牙关,硬生生稳住,强迫自己继续挥出下一式,只是动作更加沉重艰难。
就在她满心失落,心头的意志摇摇欲坠之时,一个熟悉的、女人温柔的声音,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,清晰得如同耳语:
“然儿,莫怕。”
“灵力稳着些,护住指骨经脉,莫要硬撑伤了根基。”
“两千式…为师陪着你。”
“待日落……为师在‘听竹轩’里给你备了玉液,这次不苦。”
林峖然浑身猛地一震。
那强行维持的、倔强的表情瞬间碎裂了。
委屈、依赖、还有一丝被隐秘宠溺的甜蜜,被压抑的情感毫无防备地冲垮了心里的大石。
眼眶迅速泛红,蓄满了水光,鼻尖也红彤彤的。
林峖然不敢抬头看谢清商,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,生怕在和女人对视上的瞬间绷不住自己的眼泪,没出息地在众人面前哭出来。
只能更加用力地挥出下一指,仿佛要将心中五味杂陈的情感都狠狠地发泄出来。
体内汹涌的灵力随着她用力过猛的一挥。
“嗤——!”
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练的青金色气劲自她指尖猝然射出。
这一次却不再是细微的破空声,而是如同利剑破帛般的铮鸣。
那道气劲凝实有力,瞬间跨越了大半个砺剑坪。
所幸并非指向任何人,它遥遥越过砺剑坪边缘外,飞往一座相邻山峰的半山腰平台——正是丹峰药圃的方向。
丹峰药圃边栏前,一名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凭栏而立。
他手持一柄古朴雪白拂尘,捻着长须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锁在砺剑坪上的林峖然身上,眉头紧锁。眼里交织着惊叹、惋惜与焦灼。
失控的青金气劲破空而至,林峖然如今修为尚浅,这一指气劲又飞跃了这么长的距离,自然构不成任何实质威胁。
老者身后立着的青衣弟子正要出手将其打散,却见老者摇头:“志风,不必。”
“是,师傅。”
余志风恭敬收了手,他为人憨厚,对自己的师傅苏砚长老向来毕恭毕敬。
只见苏砚手中的拂尘无风自动,将那气劲卷入尾毫,青色的灵力给拆分出来,雪白柔软的拂尘都被涤荡得银亮三分。
余志风见状轻叹:“好纯粹的木灵力,就是丹峰弟子里也少见。”
苏砚轻嗤一声,微微眯起布满皱纹的眼角,手中拂尘轻摆,将那抹微弱的金芒挑出来:“可惜,灵根不纯,掺了个先天不足的金灵根。”
“怎会如此……那林师妹为何还会去剑峰,若是来丹峰岂不正好扬长避短?”
苏砚怒瞪了自己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徒弟一眼,拂袖而去,将一脸惶惑的余志风留在了原地。
若非当年谢清商横插一脚,仗着宗主是她师兄,给她捷足先登把林峖然挑了,不然自己如何只能在剩下的歪瓜裂枣里头选亲传弟子。
最后只能看在余家的面子上把这余志风收入门下。但如今这日子越长,年轻小辈成长带来的差距让他心里头的不甘心越发如鲠在喉了。
现任宗主宁宫的任期还有百年将满,他若要在下一次宗主大选中胜出,有一个出人头地的徒弟将是个很大的优势,余志风是扶不上墙了,林峖然却大有可为。
想到此处,苏砚心中懊悔更甚——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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